当前位置: 桥架 >> 桥架市场 >> 每年往返飞行1000万公里,竟然只为痴痴
我是一只来自贝加尔湖的灰林银鸥。
我的祖先世代生长在俄罗斯的水域边境,只有在极寒的冬日,才会迁徙到南边。
我的祖先曾告诉我,几十年前,他们曾从贝加尔湖出发,越过中国北边的蒙古山脉,略过中原的山丘和平地,来到依海而生的长江三角洲,来到上海的黄浦江边,在温暖中度过一年冬日。
黄浦江边的灰林银鸥
听父母说,前些年的浦江环境并不如人意,很难令我们熬过冬日,直到十年前。我出生之后,我们才又一次回到黄浦江,回到梦中可以相互依偎的暖冬之境来。
还记得十年前我们重归这里时,引来了一大片上海人民的欢呼,每日傍晚都有人来到外滩,或是去到黄浦江陆家嘴滨江景观水域,望向天空,望着与水天融为一色的我们。
这些年,我将外滩的种种尽纳眼底。我的心,在声声的汽笛中,在浦江两岸的余晖中,在满载着五彩歌声和民族工业深情的邮轮中,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。
我热爱着上海,也对上海人的母亲河黄浦江有着深厚的不解之情。我爱她华灯初上时的璀璨和气派,那些流光溢彩,来自万国建筑,也来自耸入云霄的东方明珠。我爱她不拘一格的优雅和风度,百年岁月流逝,江水悠悠,微波依旧。
在历史的烟云过后,她带着一份独有的淡定和隐忍,包容着在此发生的无数人情和世态。她曾经的沧桑,如今的鲜活,一切的一切,都感染着一代代在此生活的上海人,当然,也感染着我。
我想,余生的冬日,
我都会来到这里,度过每一个暖冬。
以我而命名的海鸥饭店,风华依旧
上世纪初,一家名为“东风饭店”的建筑在黄浦江边傲然挺立起来。又过了几十年,它改名为“海鸥饭店”,依旧坐落在黄浦江和苏州河的交汇处,听着外滩生生不息的钟声,看着外白渡桥的风光依旧。
这些,都是我的祖辈告诉我的。
上世纪的海鸥饭店
我常在低空翱翔,也曾去到过海鸥饭店的一节露台上。从那里望去,就能看到名扬各地的外白渡桥,听来往的游客说,那就是《情深深雨蒙蒙》中依萍跳河的“西渡桥”原型。
他们说,依萍当年因为一本日记与何书桓痛闹分手,一边是虎视眈眈盯着的如萍,一边是见缝插针的雪姨,再一边是伤痕累累,在如萍风尘仆仆追到绥远后就立马投怀送抱的何大记者。
依萍自知情形危急,却也无可奈何。谁让自己写了本该死的日记。
外白渡桥依萍跳河的“西渡桥”原型
如桓的订婚宴献歌结束后,硬要坐着李副官的黄包车去“西渡桥”看黄浦江,站在桥架上,又是唱情歌,又是迷蒙乱语,最后为了找一只不小心掉下桥的高跟鞋而纵身一跃。
何先生终于犯了急,也奋不顾身又一跃,引来众人上前,又是一段纠葛。
我想每一个看过琼瑶阿姨的人,从海鸥饭店的侧窗看到外白渡桥时,大概都会想起这一段粘连纠缠的爱情故事吧。
我每日将最肥美的鱼虫叼在口中只想看她一口吞下的样子
我幼时年少,自然懵懂,更是不太能了解人类的复杂情感。对于我来说,我一生的伴侣只有她一个,从出生到死亡。我每日将最肥美的鱼虫叼在口中,只想看她一口吞下的样子,在上海最寒冷的日子里,我想紧紧依偎的也只有她。
我经常会在江对岸注视着如今的海鸥饭店,历经近一个世纪,他似乎仍以自己独有的姿态而存在着。
他可能没有国际饭店那样摩登和繁华,却多了一丝复古和怀旧的感觉,最能令人感受到时光流逝的气味,我想这是很难得的存在了。
多想成为一只相机,定格所有美好
听祖辈说,上个世纪外滩边的人群中,总会出现一只只相机的身影,据说上海人对于拍照这一爱好,在“文革”时期都没有缺失过。而以我之名命名的“海鸥”照相机,在当时可是外滩最少不了的情结之一。
有那么一段时间,海鸥相机风靡了整个上海,有人说,它记载的远远不止国产照相机的历史,还记载着上海的都市时尚历史,记载着几十年间上海青年男女恋爱方式的历史。
曾经在外滩的黄浦江边,不知道徘徊过多少只“海鸥”。我听到这些的时候,很渴望亲眼目睹一次,却没有机会了。
祖辈说,外滩边上曾有一面墙叫做“情人墙”,他们曾见过许多上海的小情侣在这里耳鬓厮磨,呢喃细语。听说在上海人的词典里,有个俗词叫“荡马路”。
外滩边的情人墙
几年前,我曾在外滩边听到过一位年近70的上海老阿姨这样说,“那时的上海,不像如今有这样多的咖啡馆,酒吧,西餐厅,初出茅庐手头也紧,只能在马路上荡来荡去。
走向灯火繁华的南京路,再到外滩的黄浦江边的这一处’情人墙’,灯光微弱下来,气氛也暧昧起来,自然会逗留一阵。那时他就是拿着一只海鸥相机为我拍照的。”
那时她挽着老伴的手,望向他的眼中笑意盈盈,“我年轻时,也是很美的。还好有他,帮我留住了那些美好。”
每当回忆起这些来时,我总会想起我的伴侣,我们自幼一起长大,每年也都是她与我一同回来黄浦江,他们都说照相机是恋爱的催化剂,有时候我也会不禁希望,自己能是那一只“海鸥”相机,能定格住浦江之美,定格住我最深爱的她的美。
但自我出生的这些年,我却很少能看到祖辈口中的“海鸥”相机了,取而代之的,是千篇一律的数码相机,手机,大多数还都是外国的。
我们在每年冬天还会飞回来,海鸥饭店也仍傲然挺立在黄浦江边,但是“海鸥”相机,却再也不见了踪影。
日渐消失的“海鸥”相机
但让我暗中庆幸的是,好在有人还没有彻底遗忘它。
他在十几年前曾投掷重金,将“海鸥”完善的流水线,上千套相机零件和成套工具都打通了一遍,还特意将老“海鸥”曾经的老技师们都邀请来。众人在他的工作室中,赋予了海鸥相机新的生命力。
这些都是我从外滩游客的口中听来的。
可能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是,最初在上海石库门中诞生的“海鸥”,如今因为他的缘故,又在石库门中得以复活了。
而这个人,就是陈海汶先生,我从未见过他,但听说他在上海石库门田子坊中,开了一家“老相机制造坊”,就在这里,老海鸥正以最全新的姿态示众,像两年前“回力球鞋”反潮一样,越来越多的文青,又开始手捧“海鸥”相机出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了。
陈海汶先生的老相机制造坊
我想起去年冬天平安夜的傍晚,夕阳仍在,那一日我觅食而去,我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妻一路从外滩走来,停在外白渡桥的桥头,年轻的妻子从包中取出一支相机,对准我按下“咔嚓”一声快门。我本要有些厌倦地离开,却在回头时认出了她手中的“海鸥”相机。
那时的我欣喜不已,仿佛看到了祖辈口中曾经的风景,江上余晖微微,外滩疏影憧憧,镜头中的人儿总是撩拨着情意。他不经意按下快门,谁知心花就在那黄浦江边,媚媚地开了一地。
尾
声
我是一只来自贝加尔湖的灰林银鸥,每年冬天都会回到黄浦江边。
我最爱在黄昏的江边觅食鱼虾,望着远处的海鸥饭店和外白渡桥,望着举起海鸥相机的那一个稚子。然后在落日余晖中孤单离去,去寻找已经走远了的鸥群。
我不会恋恋不舍,因为我知道下一个暖冬,我仍会回来,在海关大楼的钟声之中,再一次回到我记忆中的母亲河,回到我梦中的黄浦江。
统筹/嵩哥
内容策划/董旭
文字执行责任编辑/林安泽
部分摄影版面创意/林安泽
部分图片资料来源/百度
部分文字资料来源/《上海制造》一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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